从对华态度冷暖看近期出海企业如何在中东欧布局

在2019年题为《欧盟与中国的战略展望》报告中，欧盟提出“在技术和经济领域中国是欧盟的竞争对手”的意见，表明欧盟对华经贸政策采用防范为主的态度。拜登政府更是把中国视作全方位竞争对手。大部分中东欧国家属于欧盟和北约成员国，在经济和军事上依赖欧美，因此对华政策深受欧美夹持。总体来看，中东欧国家对华经贸合作态度可这样分类：

1. 匈牙利和塞尔维亚：独立友好

匈牙利一直注重以经济利益为导向，务实发展对华关系。在经贸合作上积极推动“东向战略”与中国的新发展格局对接。尽管欧洲议会在2021年5月“冻结”了《中欧全面投资协定》，但匈牙利领导人仍明确表态欢迎中国企业扩大在匈投资。中国是匈牙利的第二大投资来源国，是除欧盟之外的最大贸易伙伴。但俄乌冲突加剧了欧尔班政府的执政难度，在应对外部地缘挑战的同时，国内的政治对立和经济风险也在上升。在此背景下，预期匈牙利政府仍将在双边层面继续推进中匈合作；但在多边层面，在美欧和中俄间保持独立平衡的外交空间受到挤压。

塞尔维亚政府始终坚持维护自身利益为主，遵循既定对外政策导向，全方面发展对华合作，稳步推进现有合作项目。但中塞间以经济为导向的务实合作明显触犯欧美等国在塞利益，且欧盟则一直将西巴尔视为势力范围，对于该地区的非欧盟因素慎之又慎，欧美对中国主导的不针对第三方的双边政策并不认同。因此，塞政府制定对华政策时面临多重挑战，但预期未来塞对华政策仍会以友好合作、互利共赢为基础。

2. 波兰、希腊、保加利亚、西巴尔干国家：谨慎友善

希腊对华政策延续着积极友好的态势，呈现出平等主义和务实主义的特点。希腊对华政策的重要趋势之一是越来越主动地接触和加强叙事。近年来，随着两国交往层次和频率不断提升，贸易往来不断增值。预计在未来的合作中，在自身内政生态变化、中美博弈加剧、中欧对话加强的多重影响下，希腊的对华政策总体上依然保持目前的稳定状态，以积极友好为主基调，战略上则依然谨慎权衡多方立场。

波兰作为美国忠实盟友和欧盟成员国，广泛参与美国牵头的遏华政策，与美欧保持着统一的政治步调。波兰这种追随美国、附和欧盟对华政策的战略选择，在中东欧地区具有较为广泛的代表性。但是，在双边经贸层面，波兰对华经贸政策总体平稳。波兰对双边经贸投资关系的期待仍会延续，推动波兰对华政策向好发展。

保加利亚执政联盟内部在俄乌冲突、国家预算和北马其顿加入欧盟等问题上存在分歧。亲俄和亲西方的政党在国内分歧多，但近年来亲西方的阵营面临更多的挑战。被视为普京“盟友”的总统鲁门 拉德夫倡导多边外交。尽管拉德夫表示美国是保加利亚的主要战略伙伴，但他反对过于亲西方的政策，对美国在乌克兰危机中扮演的角色持否定态度。拉德夫对“一带一路”倡议深表赞赏，希望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发挥积极作用，提升保中两国的政治互信和互惠合作。 

西巴尔干国家（除塞尔维亚外）对华双边关系依然仅限于经贸合作和文化往来，无法深入到安全等高政治领域。如阿尔巴尼亚与我国的机场建设合作项目受美国关注，因为该机场具有起降武装力量的功能，阿方因此受到美国压力，在合作上存在顾虑。斯洛文尼亚在2020年也因美国政府的干涉而取消华为的5G项目。未来西巴尔干地区对华合作可能因外界压力而更加谨慎，在满足自身需求和迎合欧盟方面会适度平衡。

3. 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逐渐趋冷

近年中捷双边贸易及双向投资出现稳定持续增长，但是捷国内对于双方经贸合作中收益不平衡，“中国单赢”的声音从未间断。捷克新政府上台伊始，当务之急是推动养老体系改革和国内经济转型发展，因此，近期捷克主张通过深化双边经贸合作提升两国间的战略关联性，提高双边关系发展的稳定性和成熟度。一段时间内，通过推动务实合作仍是捷克政府发展对华关系中的重要方面，这将给中国企业带来参与捷经济发展的空间。

斯洛伐克当局强调同美国关系的重要性，并在诸多安全议题上唯美国“马首是瞻”，将中国视为外部威胁。与我国关系产生疏离，除了价值观差异外，很大程度源于前期与中国合作成果不显著，没有获得中国-中东欧合作机制下的经济回报。

罗马尼亚对华合作态度上趋于冷淡。鉴于美俄、欧俄之间围绕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争夺持续升级，中美战略竞争和中欧之间的矛盾，使得罗马尼亚对华外交更多受到美国和北约以及欧盟统一对华立场的牵制。罗马尼亚对华政策具有较浓厚的务实主义色彩，希望进一步加强与中国的经贸联系，挖掘对华出口的潜力，弥补贸易逆差。总体而言，未来罗马尼亚仍然会在经贸层面加强与中国关系，但是对与中国合作持谨慎态度。

4．波罗的海三国：退出合作机制

在俄乌战争开始前后，波罗的海三国先后退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机制，主动迎合美国对华政策，向美国示好，在涉台、涉疆、涉港等关系到中国核心利益的问题上导向美国。三个国家对华政策负面态势上升，短期内难以回归到务实合作的轨道上。 

未来出海中东欧国家的建议：

虽然中东欧国家对华态度受欧美制约，比较复杂，但鉴于这些国家处在欧亚大陆的中心地理位置，拥有广阔的欧洲统一市场，训练有素的技术工人等因素，具有东南亚、中东等地区不具备的优势。基于以上对华关系分析，推荐中国企业首选前两类对华关系友好国家进行投资：匈牙利、塞尔维亚、希腊、波兰、保加利亚和西巴尔干的国家如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阿尔巴尼亚等都有不错的对华经济合作基础。从现有的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经济合作比重看（参下图），原有的中欧大国与中国的经贸合作发展前景会因为政策态度不同而产生差异。但是对目前对华逐渐冷淡的中东欧国家，选择对方急需发展的产业进行投资，比如在欧洲绿色能源转型与数字化经济高速发展的当下，投资新能源和数字化产业，弥补这些国家技术和资金的不足，依然会受到当地政府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