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中国服装企业出海的新导航

可持续越来越成为全球消费者进行消费决策时的重要因素。据麦肯锡在2021年和2023年的调查，在英国，有约25%受访者表示其购买决策由可持续驱动，80%的美国消费者表示，在选择购物的品牌时，可持续是重要考虑因素。中国的消费者也表达了对可持续理念的关切，据普华永道《2022年全球消费者洞察调研中国报告——洞察零售新格局，开拓增长新路径》，45%的受访者愿意购买由可回收、可持续或环保材料制造的产品。

宣传可持续价值，成为当下企业提升品牌形象，获取全球“通用门票”的路径，推进环境、社会和企业治理，将成为中国出海企业更快发展的下一个关键胜利点。普华永道中国ESG可持续战略和运营主管合伙人钟晓扬表示：“随着消费者对气候变化的忧虑升温，未来几年，可持续消费有望日渐成为颠覆性的力量和重要价值驱动力量......随着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寻找值得信赖且符合自己价值观的品牌，品牌将更为积极地宣传自己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付出，赢得客户的信任。”

本文EqualOcean聚焦服装行业出海企业，分析其当下的可持续实践及ESG表现。

可持续对于出海服装企业，是责任也是机遇

在践行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ESG）方面，服装行业拥有天生的职责，也大有可为之处。

联合国数据显示，纺织服装业是仅次于石油行业的世界第二大污染产业，总碳排放量超过国际航班和海运的排放量总和。据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数据，全球的服装和鞋类生产产生了世界温室气体排放的8%。由于制造业主要集中在亚洲，这个行业主要依赖于硬煤和天然气来产生电力和热力。如果继续按照正常的商业运作方式，预计到2030年，这个行业的温室气体排放将增长近50%。”

服装行业产业链长，涉及的ESG相关工作多。从碳排放一个维度看，就包括直接运营的排放，购买能源相关的排放，公司价值链上下（供应商和消费过程中）发生的排放。

由此，在服装的生命周期中，就有多个环节均可以引入可持续概念，并从ESG的角度进行生产和管理变革。在服装的生命周期中，可以在多个环节引入可持续的概念。比如，早期设计过程中，可以决定材料是否环境友好、服装是否易于修复或回收；在生产阶段，制造商可以选择使用的能源、废料及库存处理的方式；消费阶段，公司可以决定售卖渠道、回收路径等。

为何出海服装企业需要践行可持续理念，制定自己的ESG实践方略？除了消费者需求，在金融领域，ESG的披露被视为与财务报告同等重要，特别是在当前的资金环境下，ESG评分能够帮助企业降低对外（国内外资本）融资成本，并寻找到新的融资渠道。同时，对于国际化的中国企业来说，产品本身就会在海外市场受到合规要求，比如在欧洲市场上受到碳排放、供应链管理、绿电等基于ESG披露的挑战。

中国服装企业处于ESG中等水平

2022年，A股上市的42家服装企业中有19家公开了ESG报告或社会责任报告，披露率达45.2%。另外，总计1755家A股上市公司发布2022年ESG报告，披露率为34.3%，而银行披露率达100%，最低披露率的机械设备行业为19.2%。

A股上市公司中，共有38家服装企业纳入明晟MSCI概念，其中波司登获得MSCI ESG评级“A”级，成为中国服装企业中获得最优评级的企业，另外，特步、李宁获得“BB”级，安踏获得“B”级。中财大绿金院“ESG行动派”数据平台也对中国服装企业评级做出评价：表现平平。在该评级体系下，A股上市服装公司中评级A的10家、B级6家、C级15家，D级11家，评分最高的企业为森马服饰、际华集团，获得A+。

总体来看，中国服装企业ESG披露尚未形成行业引领的势态，头部企业披露率还处在国内中游水平。

走向海外时，ESG能成为服装企业解题新思路

值得注意的是，在披露ESG报告的大型服装企业（包括A股及港股上市企业）中，通常也有出海业务，包括波司登、森马服饰、特步、李宁、安踏、海澜之家、地素时尚、江南布衣、九牧王、美邦服饰等。

中国服装企业的出海路径各不相同。EqualOcean发现以下几种路径最为常见：第一，先让品牌“走出去”，通过赞助海外热门赛事、与海外知名品牌联名合作、参加海外时装周和开设秀场等方式提升品牌影响力（如李宁、九牧王在欧美的布局）。第二，瞄定海外相似市场，复制“成功经验”，通过在国内以成熟的营销策略打通线下销售路径（如特步在印度的布局）。第三，从线上走向线下，先通过和当地电商平台合作打入市场，再过渡至开设门店（如森马在东南亚的布局）。第四，进行收购国际品牌，发展海外品牌条线。第五，产业链外移，在海外设置生产基地和开发销售公司，通过供应链和渠道优势获得竞争力（如健盛集团）。

然而，无论以哪种形式出海，大多数中国服饰品牌在海外都遭受过一定程度的挫折，甚至被迫中止过海外业务。比如，品牌上的投入远高于产出，产品定位不准确导致门店收益弱，缺少人才和经验导致运营混乱等。同时，中国服装企业似乎还未有一张统一而有效的名片，能够在海外市场带来显著收益。正如前文所提，ESG或将成为中国服装企业出海的优解，统领技术、产品、供应链、品牌等诸多层面一起发展，贯穿企业经营的方方面面，甚至成为企业发展的核心价值观。

设计师品牌高举“可持续时尚”之牌

被MSCI评为“A”级的波司登在2023年的报告中再次强调了“可持续时尚”的概念：“企业应综合考虑环境、社会和经济价值，最大限度减少产品全生命周期内对环境和社会的负面影响，将可持续的理念向价值链延伸，促进整个时尚行业共创可持续未来。”

在海外，“可持续时尚”早已是市场熟知的名词。欧洲在可持续时尚的政策和策略建立上一直处于领先地位。2021年，法国通过了一项法律，其中包括了关于废物和废物预防、材料重用以及环境或可持续性营销声明责任的新要求。2022年3月，欧洲委员会概述了一项计划，为纺织品中再生纤维的强制最低使用量设定标准，对“绿色洗衣”进行“严格控制”，并采取行动解决纺织品中微塑料的释放。在美国，纽约州立法机关正在考虑一项名为“时尚可持续性和社会责任法案”的法案，该法案要求在该州运营且年收入超过1亿美元的服装公司描述并披露其供应链和环境足迹，并设定基于科学的排放减少目标。

中国也注意到可持续在时尚行业的重要性。2022年中国服装大会上中国服装协会会长孙瑞哲就提到：可持续时尚成为品牌赢得民心的价值之器。

可持续时尚下，中国企业已经有了动作。2020年，江南布衣创立“芝麻实验室”，主张材料再利用，将库存和零散面料设计成玩偶、摆件、家居等生活艺术品，并使用了全球有机纺织品标准（GOTS）认证的可持续棉类材料、全球回收标准（GRS）认证的再生材料。同年，中国高定设计师郭培在成衣中使用了从菠萝叶植物纤维中提取材料制成的菠萝皮。面料公司福恩推出“余布重生计划”，发布48小时可持续设计挑战赛，号召社会进行环保面料的再次利用。

绿色供应链，“净化”上下游

越来越多中国服装企业在ESG报告、可持续理念的介绍中提及绿色供应链建设。通过严格筛选供货商，工厂治理，控制包装和销售渠道等方式，使得产品在生产的前后阶段也符合ESG相关理念。

棉花种植对土壤和水资源有巨大影响。全棉时代在2022年的ESG报告中指出，公司坚持使用棉纤维品牌，从棉花育种入手减少种植阶段的污染，并进行了100%全棉柔巾、婴儿手口湿巾、婴儿和袍产品等3 款产品的碳足迹核查。素然ZUG ZUG在官网宣传可持续供应链管理， 称选用不使用化学制品的环保棉，保证棉花的无污染无毒及耕地的可持续开垦。

对于能源使用，安踏提出在2030年前，战略合作伙伴能耗的50%采用可再生能源替代，自有运输设备能耗的50%采用清洁能源替代。

森马的绿色供应链治理成果也较为突出。森马投资数千万元对污染和园区环境进行治理，使得温州、上海的园区环保全面达标，同时，开发虚拟经营模式，选取生产绿色、无污染、环保产品的供应商进行合作。

爱人才是爱己，“人事”向善亦有意义

在劳动密集型企业，如何用人，如何创造社会价值，将成为品牌走向海外时不得不考虑并十分值得提及的话题。除了环境维度，中国服装企业也在社会和公司治理方面作出一定努力。

李宁在2022年的ESG报告中绘制了“内外部利益相关方重要性程度矩阵图”，其中，“劳工准则”“雇佣”“安全和健康”“反贪污”等议题被放在了两轴的最大值处，体现出李宁对于员工的关怀和公司内部治理的重视。李宁在社区协同方面，长期与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合作，并联合腾讯公益等其他主体组织活动，展开捐款、弱势帮扶、关爱妇女和儿童、文化传承等活动。其他服装品牌也在ESG或社会责任报告中展示了在公益、权利保护、社会教育等方面的活动。特步推出“321跑步节”，连接民间的跑步爱好者，丰富了中国运动社群的构成。

森马在其官方网站将人才招聘作为其展现社会价值的要点。据官网介绍，森马全系统（含产业链上下游）为社会提供近15万个就业岗位，自2005年起，每年进行大规模校园招聘，每年吸纳上百名应届大学毕业生。

不过，在员工教育和消费者教育方面，中国企业尚未有系统化的动作。当下，商业向善已经成为企业进行生产变革、管理变革、组织变革的方向，中国学界、业界也多次提出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的结合，未来，对于中国服装企业，可持续的商业也意味着更多将企业经营与企业社会活动挂钩，将社会公益、员工关怀、性别平等等议题放在企业立身的出发点上。

绿色生产与循环经济、可持续供应链管理、社区与员工参与等，融合国际合作、向利益相关者的持续报告公开，将成为服装企业未来长线发展的必要工作。为了更好地帮助出海企业了解ESG的必要性、机遇及实践方向，EqualOcean拟发布《消费行业出海企业ESG优秀案例报告》，目前报告开放对外合作通道，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扫描文章下方二维码与我们取得联系。一起走向海外市场，读懂ES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