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品牌全球化的进程中,本地化战略堪称驱动成功的关键支柱。首先,精准而深度的本地化是品牌顺利进入目标市场并实现可持续增长的关键。品牌需要充分洞察当地文化,细致研判目标客户的需求与消费习惯,从而灵活调整品牌定位,优化产品设计,确保能够超越本土消费者的期待。其次,营销策略必须立足精准,传播方式更需注重创新,并与当地文化深度融合。唯有如此,品牌才能提升其文化亲和力与认同感,同时彰显独特的魅力与价值主张,进一步巩固市场影响力。此外,卓越的本地化客户服务与完善的售后体系,是塑造口碑与培养用户忠诚度的核心。通过打造本地化团队与构建坚实的战略合作伙伴网络,品牌可更敏捷地适应市场变革,持续推动稳健发展,最终实现全球化布局的宏伟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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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18日至19日,由EqualOcean主办的「2024出海全球化百人论坛」(GGF2024)在上海圆满落幕。本次论坛共迎来超100位上台嘉宾和超3500人次的到场观众,堪称2024年度出海全球化方向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盛会。
其中在12月19日的「品牌全球化论坛」的主题演讲环节,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院长 梁建教授就“关于中国企业出海的几点思考”分享,以下为现场发言实录,经EqualOcean编辑后发布:
非常感谢主办方的邀请,我本人不是做品牌的,我是做组织行为、人力资源的,我知道大家讲企业出海更关心实体落地的东西,因为我是来自高校,我更多看到的是理论上的东西,希望我今天的一些观察、思考能给大家带来一点启示。我现在还没有形成特别有体系的东西,所以题目是《关于中国企业出海的几点思考》,把最近一段的想法跟大家分享下。
我在想我用什么开始的时候,在准备演讲时恰逢院庆。院庆本身并非重点,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两个节点:1984年和2024年。1984年标志着我国改革开放和工商教育的起步,而2024年则是这四十年历程的转折点。站在历史的这一节点上,我们不禁回想起《繁花》,它不仅仅是因为情节吸引人,更因为它展现了那个充满机遇的年代。如今,我们再次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反思和思考显得尤为重要。
接下来,我想与大家探讨中国企业出海的几个阶段。虽然对于出海的阶段划分存在不同观点,但我认为,至少有两个时间点值得我们关注:2001年,中国加入WTO,正式接受世界的挑战;2022年,疫情结束后,我们意外地发现,疫情的结束并非新开始,而是与世界脱钩的开始。
这两个时间点对中国来说都是巨大的冲击,后面说现在生而全球化,我觉得是因为在这样的历史大背景、中美的摩擦下,我们很多企业一开始就选择了国际化。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国企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一方面,我们看到了中国中小企业的国际化趋势;另一方面,我们也注意到,上市公司的出海行为与以往有所不同,特别是在高技术行业中,中国企业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在过去十年、二十年间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所以在看出海的前提下,我们可以看到几个特征:
中国企业把全世界都卷死了,比如跟老外的教授沟通时他们首先讲的是中国的光伏,中国的光伏在世界占了霸主地位,但也让世界充满了恐惧。
前一段耶伦的讲法,媒体的报道讲他自己都开始变了,对中国非常不友好,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是学自由贸易的人,他说中国的国际化开始后自由贸易不行了,如果都要自由贸易那我的国家都要死了,到德国去德国汽车工业要完蛋了,到印尼去印尼当地的小厂都要换厂了,怎么可以容忍你自由贸易。
所以耶伦讲这个话的背景,不能说产能过剩,但可以看到随着地缘政治的变化,它一定会把很多压力转嫁到经济方面、会变的越来越保守,不可能让中国的企业在中国生产销售到全球,这个趋势没有了,甚至像耶伦崇尚自由贸易的人都讲我要保护,这是一个大的历史背景。
如果你去看这些背景就更明显了,国际化的区域开始出现明显的转折。根据商务部统计的数字,上半年投资的区域基本上是地缘政治的体现,不光是我们的东西卖不出去,我们进行投资的时候也严重受到了地缘政治的影响。
另一张图这是大家的感受,我们在商学院可能感受比大家更明显,因为我们商学院这两年经营状况明显断崖式的下降,到任何商学院跟院士、书记聊天大家都在讲我们商学院下一步怎么办。
为什么?我们整个社会的投资没了,之前的国际化对中国经济本身没有太大影响,我们拿些钱出去,央企亏了这么多钱国家该发展还是发展没问题。但这次出去不一样,这次出去意味着我们的钱都出去了,钱出去了我们的就业机会也没了,把整个产能都带走了。
原先我的老师退休后到中欧工作,他刚到中欧的几年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说我真的明白了中国为什么会发展,他说我到浦东一看整个超市里卖的全是世界水平的产品,意味着世界的投资都来你这,所以你不可能不发展,国家不可能过的不好。但现在整个趋势外资在撤,我们的钱都走了,这面临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我们的企业出去如果经营得好那也可以像日本一样,虽然国内经济停滞,但国际的收入还增加。但你去看这种调研结果,我们的企业出去后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我们想象的海外的世界和实际海外的世界根本不一样,按照中国的逻辑做不下去。
再就是我们的合规和监管。国家对民营企业有很多限制,但我们国家的政府对民营企业相对来讲是最好的,因为我们甚至连工会都没有;另外我们人才短缺,这像自变量一样,影响整个跨境投资的表现,我们企业出去后效果并不好。
所以我们站在这个历史节点上,中国企业出海是个必然的发展趋势,我们按照过去的模式无法继续做下去,地缘政治充满风险,我们不可能在中国把东西全都卖出去,出海是个必然趋势。
给大家分享几点我的思考。在管理学里讲企业国际化的时候,我们会有个经典的模型:企业为什么国际化、企业国际化要经过哪些步骤,企业一开始是做贸易的,后面去设一个外事的代理处,销售网点把我们的东西卖出去,再接着国外生产再形成整个跨国公司的集团。
我们的学者在总结这个模型时有个假设,国际化是企业内生性自身发展的需求,随着规模和技术能力慢慢扩大,逐步要走向国际。但去看我们现在的国际化,很多实际都是中小企业在走出去。
这时候要问几个问题,我们整体的战略定位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出去?换句话说现在不是内生性的需求,而是国内市场没有了,所以我要走。问题就来了:走出去会怎么样?整体的战略布局是什么?现在很多人并不清楚,我们为出海做了哪些战略的准备也没有。
我们第一个比较大的问题是我们不能够认为出海就有市场,我听过一些观点,觉得有些人太乐观这样会误导企业,现在是否一定要走,这是大家要好好思考的。
第二个问题是当你决定了国际化后,你靠什么样的能力维持国际化。一个国际化的公司和本土化的公司是不一样的,我们讲国际企业管理时经典的文献,企业会有几种运行的模式,作为一个企业、跨国公司一定要处理总部和分部之间的关系,这个关系处理不好后面会有很多麻烦。
所以在处理这个东西时在过去有几种模式,比如我们讲第一种模式Multidomestic: Decentralized federation,这有点像麦当劳一样,我做出了品牌但我去海外投资的时候实际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投资,都是当地的人,我只做品牌输出、标准输出,所有的风险都在当地人身上,但用我的品牌可以赢很多钱,就像一个下蛋的母鸡一样。
另外一种International: Coordinated federation,这就是制造业的模式、早期国际化的模式,哪便宜去哪投资建厂,我有品牌、技术,你这些分布就是我的工厂而已,我说关就关说走就走
第三种就是我们高科技的公司,他们在全球布局的时候会有思考,我的公司要把分布放在哪。比如我在北京建了研发中心,我看重的是北京的什么东西,这样就形成了网络的架构,我就利用不同地区的优势进行全球化的布局。
看不同结构、不同模式时反映了不同的东西。
比如第一种输出的是品牌、产品,只要我输出品牌就能挣钱;第二种输出的制造和管理能力,我有系统的生产线、可复制的流程,就可以输出;第三种输出的是创造力能整合资源。
所以你要保证出海的成功你的组织能力、架构要保持一致,问题就来了,我们现在输出的是什么?日本企业除了大企业出海,留下来的企业竞争力、上下游控制的能力仍然很强,现在如果我们中小制造业企业都出去了,我们国家还能留下什么东西,这是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第一,不光是国内没有做好准备,企业出海也没有做好准备,产品只是在国内有优势,出去后可能就没有优势了,我们现在没有真正立足国际市场的核心竞争力,我们离开了中国后还有什么。
第二,我们中国很多制造业的优势实际是内卷,利用了中国政府对企业的容忍,这些东西一旦出海后就变成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第三,国际化总得有人要出去,跟出去的时候外派是非常麻烦的问题,因为很多人做不来,一开始想的太简单出去后适应不了。我在观察中发现这个模型跟我们中国人没太大关系。中国人的模式你找他谈的时候说公司要出海要不要走,没有人主动说我要走。
我嘉兴的一个学生跟我讲,他要派这个员工出国他要到家里去给父母做工作;字节跳动的学生找我,他说梁老师你能不能跟我们人事讲一下,我在上海过的好好的,去什么新加坡,也不给我涨工资,新加坡的房子还这么贵,我为什么要走,我马上要结婚了。
中国人有恋家的情结,可能浙江人潮汕人有闯荡的精神,很多人是没有闯荡精神的,一开始是不想走的,暑假的时候我访谈了很多企业,发现走了之后这些人的效率普遍下滑,换句话说老外会遇到Cultural Shock。我们中国人的适应能力很强,到了那突然发现不用卷了,周末不用加班了,在那待的很舒服,本部再找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找不到了。
所以这都是很多管理里带来的问题。我们现在讲的所有国际化的理论都是建立在西方的软实力上,大家想想我们是怎么对待美国人的,美国人来了后我们在90年代、00年代时我们怎么跟他们配合的,但当中国企业出海时,你面对的是一群对你的文化不认同的本地人,自己的人又约束不住,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我们是有来源国劣势的。比如我一个学生投资到非洲,我说你到非洲应该好一些,他说梁老师不是的,即使像卢旺达这样的国家,他的精英阶层也全是欧美毕业的,比如他的市长问他,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来我们这投资,他不像我们这市长见了一个投资的人马上就拉着你怎么样。不是说文化抵触,但他对你的认可度是不高的。
我另外一个学生论文里做了一张图,他们是矿业公司在印尼投资,关于本地人和中国人之间融合的问题,印尼员工认为和中国上司、同事沟通不畅很大的原因是语言不通。这是一个上市公司他们在印尼有1万多人,中国人有两三千人,结果印尼的员工说我跟他话都讲不来,派出两三千人真正用英语沟通的人都不多,这样的话怎么管理。
实际这跟我国的教育有关系,我们现在跟西方很多问题是我们不懂世界、世界不懂我们,东西方的文化真的不一样,大家要出海的首先要对当地的文化、宗教、中世纪、法国大革命、近代的历史,真的要讲给孩子,让他去了解这些东西,这才有可能做好。
所以我在这讲了一个问题,大家要思考国际化的时候,哪些人可以用、中国的文化如何被接受,我们让人家加班,我们天然认为的很多东西可能都不对,我们自己人出去后会经过什么样的Culture Shock。不要认为中国人在哪里都受欢迎,不要受影视作品的误导。
在这个时候我们重新回顾下TCL,现在做的很好,2004年它开始国际化,当时李东生在CCTV上获选经济人物,他就讲我要做500强,中国企业一定要500强,所以他就去收购,前面几年挣的钱还不够他一年赔的,像这么一个企业出去时也是经过惨痛的教训,他做了准备,包括从人员、结构、品牌上做了很多调整,如果贸然出去一定会很惨的。
最后讲讲我们在学校里干什么。我们现在做了几件事,第一就是国际化人才的培养,比如我的学生去非洲,得益于阿里巴巴商学院在当时培养了很多非洲的留学生,现在在当地拓展业务用的全是这帮孩子,他就按着校友名单找,开展当地的业务。
第二,我们要搭建平台,促进区域的合规和法律风险知识的传播,这个更重要,但我们学校里讲不来,只能用我们的校友资源做这件事,所以我们在学校里进行了两个改革:一是,同济经管每年我们自己的双学位留学生差不多130-140人,过去就是来中国上课,这个学期我们做出改变,让学生们到中国企业去,我们跟7家企业签了协议,比如员工在乌兹别克斯坦开一个物流园,那你需要了解当地哪些方面,把这个让学生作为一个课题回答,让他了解中国企业是怎么运行的,这样可以帮助中国企业落地。
现在教育部也让我们教育出海伴随企业出海,所以我们在柏林建了一个中德中心,同济很多校友在欧洲很厉害,像德国、法国包括北欧的一些国家,我们想把这些人请到中德中心里,比如汽车行业要在德国欧洲投资要关注哪些事、有什么风险、怎样找合作伙伴,我们想做这样的教育出海,帮助企业更快的适应环境。
第三,我今天来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认识大家,我们做研究一定要结合企业的实际情况,知道大家在关心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拿到数据做些分析,希望给大家出海提供一些智力上的支撑。